離離紅薯葉
紅薯葉,對于在深打工多年的我而言,它是牽動我回味鄉(xiāng)愁的一根弦。
我一般周一到周五上班在單位吃飯,周六、周日就自己在家做飯,為了圖方便,經(jīng)常都是要么買幾個紅薯煮粥,要么買一把紅薯葉下面條,簡單、好吃、營養(yǎng)又省錢,可謂一舉多得。
前一段時間,在菜攤上買了幾個紅薯,沒吃完剩下一個,等我再次做飯時發(fā)現(xiàn)居然長芽了,好歹是一次新生命的開始,就不忍心吃掉,于是找了個空罐頭瓶子灌上水把它放了進去,正好合適,擺在我的書桌上和綠蘿并排放著。我在想,它既然空放著就能發(fā)芽,在水里也一定能存活,于是就開始耐心地等它長出更多的葉子來。看著它此時心底瞬間涌起了無限的情絲,勾起了那段濃濃的紅薯葉情結(jié)。
也許,故鄉(xiāng)對于我這個遠離故土的人來說永遠都有一種無法釋懷的情結(jié),我對于紅薯葉的鐘愛是源自于對故土的思念。對于紅薯葉的記憶要追溯到小時候,那時家里窮,家家戶戶生活都很困難,在我老家主要吃大米、麥面,可是交公糧后就所剩無幾了,為了留些糧食過年,平常就只有吃紅薯,每頓吃的菜也只有紅薯葉。一般農(nóng)忙過后父親去城里做工掙錢,就剩我們娘兒仨在家,母親幾乎天天早上煮紅薯稀飯,中午紅薯干飯,晚上下紅薯葉面條,一日三餐離不開紅薯。
那時一到夏天,成片的紅薯葉綠油油地鋪滿一地,我就會把“離離原上草”改為“離離紅薯葉”來形容紅薯葉之多。從夏到秋紅薯成熟的這幾個月時間里,紅薯葉都是我們家每頓必吃的菜,每天下午一放學回家,把書包一扔,和妹妹挎上小竹籃就往地里跑,紅薯地離家不遠,一會工夫我和妹妹就抬著滿滿一籃紅薯葉回來了,到家后我們將肥嫩的葉片和莖尖摘下來,母親就把紅薯葉洗干凈撒進面條鍋里,有時還會把紅薯葉用開水焯熟、晾冷,放上剁碎的蔥、姜、蒜,滴一勺辣椒油、醋和幾滴香油一同涼拌,味道爽口香辣,我和妹妹吃得津津有味。母親常常在看我們吃紅薯葉時偷偷抹眼淚:“真苦了我這倆娃,也真虧有這紅薯和紅薯葉吃你們才不會餓肚子,等你爸掙錢回來,等收了新麥就包餃子給你們吃。”那時把我和妹妹高興得逢人就說“我們家要包餃子吃了”。說來也怪,那時天天吃紅薯葉也沒把我吃煩,也許是“窮人的孩子早當家”吧,一直到現(xiàn)在紅薯葉和紅薯都是我難以割舍的美味。
后來條件好了,母親還是偶爾會煮紅薯稀飯和炒紅薯葉給我們吃,她說:“雖然條件好了,也不能忘本,在最困難的時候,有了它我們沒餓過肚子,以后長大了做人做事都要知道感恩。”那時的我們聽得似懂非懂,后來再大一點就理解了她的話。每次回老家,我都會叫母親做紅薯葉吃,說外面沒有家里的好吃,確切地說沒母親做的味道。
房間里的紅薯葉一天天見長,長出了白白的根須,葉子長多了還長大變綠了,最開始是嫩黃,現(xiàn)在由翠綠變得深綠,梗也一直往上長,不斷地長高、長粗,在孤獨的漂泊歲月中,在濃濃的鄉(xiāng)愁中生根發(fā)芽。為此我還拍照片發(fā)朋友圈,很多好友說漂亮。有時我在想,紅薯葉,本該是在土壤里匍匐大地生長的,換了環(huán)境,在裝有水的瓶子里也一直向上生長,想想自己有時稍遇到點困難,被領(lǐng)導(dǎo)批評幾句就受不了,是不是也該學學它呢?紅薯葉,時刻啟迪著我保持農(nóng)家赤子的本色,走好人生的每一步路。
離離紅薯葉,濃濃紅薯情,在我心底留下了深深的印象。時光如水,歲月如梭,但有一種家鄉(xiāng)情懷不會變,有一種紅薯情結(jié)銘刻在記憶里,永遠、永遠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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